熔融的玻璃液自由流淌到锡面上,均匀摊开,在拉边机作用下慢慢变薄。退火冷却后,经过裁切,最终形成原板宽近2米、厚6毫米的质量较好的玻璃……1971年9月,我国第一条浮法玻璃生产线建成投产。这种浮法玻璃工艺与英国“皮尔金顿浮法”、美国“匹兹堡浮法”齐名,成为全球三大浮法工艺之一。同年,100多名科研人员响应国家号召,从北京南迁至安徽蚌埠,中建材玻璃新材料研究总院(原国家建材局蚌埠工业设计研究院)自此在这里扎根。
到了本世纪初,产业发展对玻璃材料的要求迅速提升。20多年来,中国工程院院士、中国建材集团首席科学家,中建材玻璃新材料研究总院党委书记、院长彭寿带领团队锚定先进玻璃材料“主赛道”,开展硅质原料提纯、玻璃成分及配方设计、新型熔化、超薄成型等一系列关键核心技术的研发、工程化与产业化,研制生产出众多世界领先的玻璃新材料,实现全球高端玻璃技术工程与高端玻璃装备占有率均超65%,让中国浮法玻璃从追赶走向超越,推动中国建材集团由传统建材企业向无机非金属材料原创技术策源地转变。
一个信念
“一定要把中国的玻璃事业做上去”
走进中建材玻璃新材料研究总院,能够直观真切地感受到玻璃的“无处不在”和“千变万化”:厂房外墙上的玻璃,涂抹4微米厚的碲化镉光电薄膜后,就变成可导电、可发电、可回收的半导体材料,完成光电转换和电能供应,实现“有光就有电”;实验室里,30微米柔性可折叠玻璃弯折寿命突破100万次,按照1天折叠100次计算,可供折叠屏手机使用超过27年;锥形瓶中盛放着中空的微米级玻璃粉体,粒径为5至150微米,密度最低仅为水的1/10,成为深海探测装置的关键浮力材料……
超薄电子玻璃、TFT—LCD(液晶显示器)超薄浮法玻璃基板、30微米柔性可折叠玻璃、铜铟镓硒发电玻璃、碲化镉发电玻璃、疫苗用中性硼硅玻璃管、空心玻璃微珠……这些成果都来自中建材玻璃新材料研究总院。作为一家1953年成立的国家级科研院所,它既见证了我国玻璃工业的发展历程,也承载着自主创新的重要使命。
上世纪80年代,我国玻璃产量首次实现世界第一。但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我国玻璃在技术和品质方面与国际先进水平存在差距,并且到了本世纪初,这种差距还有被进一步拉大的风险。中建材玻璃新材料研究总院首席专家张冲回忆:“当时我国玻璃的产量比较大,但是像汽车玻璃原片、高等级建筑用玻璃都做不了。”
另一方面,随着产业发展进步,新的玻璃品种开始涌现,国民经济对高品质玻璃材料的需求日益提升。“整个行业发生了颠覆性变化。”张冲举例,“当时,刚刚兴起的太阳能发电电池需要玻璃,显示产业由CRT(阴极射线显像管技术)向平板显示转换也需要玻璃,而这些高端玻璃基本被国外厂商垄断。”
当时作为国内玻璃材料方面的重要研究机构,中建材玻璃新材料研究总院只能进行一些普通浮法玻璃生产线设计,在高端玻璃领域基本上是“一张白纸”。面对转型要求,必须瞄准新兴领域,做高品质的玻璃。
这是一个必须“跳高”才能够得着的目标。院里不少人心有疑虑:“研发、工程进行转移缺乏基础”“新品种根本就没设计过”“人才、装备底子太薄”……彭寿就任院长后瞄准目标、毫不动摇:“没有资源我们去找,没有人才我们自己培养。但是大家要坚定信心,一定要把中国的玻璃事业做上去。”
在这个目标的牵引下,中建材玻璃新材料研究总院招聘规模一下扩大了几倍,给研发人员提供可与北京、上海比肩的薪资待遇;同时开始筹划建设国家重点实验室,积极承担各级课题任务。但是大家深知,要想把技术“跑通”,还是要靠项目带动,经受市场的检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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